记忆的缺失加上被提取过一次体内的潮汐，薇莉安娜眼前的事物再次变得模糊。
眼皮变得很沉重，她什么都不想回想起来，只想就这么瘫软在床上，一觉睡到明天早上。
伴随陡然下沉的上身，她披着的红色纱衣顺肩滑落，袒露出应该显露出的事物，那巨大的粉色花圃中心，却生长着小小可爱的樱桃。
白夜自然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来不及做，他不清楚在抽象等级提升后，自己原本离尸体的五十秒极限距离拉长到了多远，又能持续多久。
于是他赶在对方恍惚之间几个眨眼的功夫便跑到百米开外。
反复确认过对方真的不打算再像上次一样出门后，他才掏出手机，点开社交软件里的一个白鹤头像。
他仔细斟酌后，发了一张自拍，并且搭配一条短信。
“不用特意跟过来了。”
“任务一切顺利，但我还需要处理些琐事，两个半小时后，我们在车站前碰头。”
……
随手把手机揣回裤兜，白夜重新回到了公寓门口。
这一次在玄关等着的是另一个道长身玉立的倩影——萧婉秋。
“你究竟是谁？”
穿着松松垮垮的旧衣服的少女捋了一把碎发到耳后，用一种极端戒备的目光看着缓缓走来的“佐川晓”。
萧婉秋前几分钟已经得知一些事情。
殷绮在隐瞒了白夜时间回溯者身份的情况下，告诉了她关于七号杀手死而复生的怪事。
而那位女仆自不必多说，已经躲到公寓里某个阴暗的角落了。
她巨大的混乱中接受着一切，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在此刻已经分崩离析，但在短暂的调整之后，她却仍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，第一时间寻找起白夜的下落。
可任凭她翻遍整栋公寓，也没能找到白夜一根手指头。
出于安全考虑，她本来也应该躲起来或是离开此地，但她没有。
反而俨然像是一家之主般，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大门口。
泰然自若的等待着“敌人”上门。
“我是……”
白夜刚想和萧婉秋解释，却忽然止住了嘴，他倒不是想隐瞒自己附身了尸体的事。
而是有点想看看，如果自己吓萧婉秋一跳，这位平日高冷且不苟言笑的少女会有何反应。
他真的很好奇。
于是白夜故意将右手藏于身后，用那双瞳孔深处仿若在燃烧着的赤眸，睥睨凝视少女，故意低沉嗓音道：
“吾名有哈巴赫，是夺取汝之一切之人！”
话音刚落，他便探出右手，五指撑开呈现抓取，一招成名绝技“极光神风爪”轰了上去。
萧婉秋神色冷冽，没有丝毫讶异，一息之后，在龙爪手触碰到酥胸之前，她腰身霍地一沉。
一道划出斩弧的利斧裹挟着狠辣的呼啸声，朝着白夜的要害袭来。
“什么！？”
只听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。
那把沟槽的回旋铁斧终究还是砸在了自己脖子上。
白夜心中一沉，果然是毫不心慈手软，没有半点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……
就像一枪把自己爆头一样，这个女人逮到机会就会砍自己的头啊！
……
凌晨一点半，竹青庄公寓二楼。
“总而言之，事情大概就是这样。”
“那个佐川晓死得不能再死了，我暂时接管了这具身躯。”
白夜抬了抬眼皮，看着台下两个反应迥然不同的少女，神色稍稍缓和。
“漏洞很多的解释，不过就总体来说，我愿意相信。”萧婉秋轻微颔首，随即将那把斧头重新塞入裙后。
殷绮柳眉微蹙，绕着白夜转了几圈。
“感觉这个杀手的脸和你真的不搭啊，有种故意装出城府极深的蹩脚感。”
“那是因为你一直都对我抱有错误的认知！”
白夜冷哼一声，两手一摊，摆出‘这种事情还有其他人能办到吗’的经典动作，“本来还能用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的，不装了，我摊牌了，其实之前耍宝都是我故意展现的假象！”
“哦？那我不得不承认，在表演喜剧方面你很有天赋。”
插科打诨过后，白夜眼眸一凝。
虽然用他除了自己的尸体外，本来能都附身这个理由搪塞了过去，但殷绮眼中还是藏不住的怀疑。
控制尸体显然并非抽象等级一可以办到。
即便面对现在的殷绮，白夜仍旧隐瞒了至关重要的一点。
他的Bug可以升级。
倒不是因为共患难过后白夜依然对殷绮持有戒心。
这是为了对方的安全考虑，在说明情况前，他旁敲侧击地问过存不存在类似自己情况的先例。
但却得到了正常情况下，没有任何错误者的抽象等级可以提升的答案。
如果殷绮的情报网没有太滞后，那么存在我这种特殊bugd的事，最好是尽可能隐藏。
多一事，不如少一事。
黛眉轻挑的猫耳女仆压下心底纷扬的思绪，转而开口问道：“白夜，你不会真打算用七号的尸体混入骷髅十字会吧？”
“不是我想不想的事情，七号安然无恙的返回组织，总好过他死在我家门口。”
白夜摆了摆手，嘴角一抖，“反正我不找上他们，他们迟早也得找上我，七天后，不，今天是28号，所以应该是六天后。”
“咋了？六天后会发生什么？”
风雨欲来的感觉弥散在沉闷的空气之中，白夜略作沉思后摇了摇头。
“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，骷髅十字会似乎密谋在日食那天触发某个范围庞大的bug。”
见白夜神情凝重，语气也一改轻浮，殷绮也不由得紧张起来。
“嗯……如果把这条情报卖给监视局的话，应该也值一百円。”
“才一百円，那不和你的时薪差不多，我之前就想问了，殷绮，你为什么要——”
嗖——
白夜在从窗户缝隙里吹来的寒风中缩了缩脖子。
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，表情骤然变得极其亢奋。
“快！”
萧婉秋脸色一怔，幽声说道：“怎么了，白夜同学？”
“快去把在盥洗室的铁桶搬上来！天赐的雨水一滴都不能错漏！”
萧婉秋眼角垂下几条黑线。
看白夜煞有介事的焦急模样，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，原来只是为了接雨水……
凌晨两点的街道上，逛着夜市的行人们正脚步匆匆，似乎有场雨随时要落下来，大家都在记挂着家中未收的衣服，或者没有关好的窗户，而这座叫“竹青庄”公寓的屋主却第一个想到不能错过大自然的馈赠。
